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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宗汉(徐宗汉简介)

剩头、耍武位于湖南石门西北部,距石门县城130公里。曾是武侠小说家们笔下的奇妙生花的地方。但剩头的麻风村—麻风病人,以前是大人小孩“谈虎色变”的地方。麻风病是一种毁容残肢的疾病,历史上在世界范围内曾经到处可见,甚至《圣地》里也曾提到过麻风病。患者身上可多处发生溃疡,由于损害不能恢复可导致残疾。患了这样病的病人就必须隔离治疗,比历史上的“冲军”该是几百倍的痛苦。可是从汉森1868年开始研究麻风病,1873年他发现了麻风杆菌到发现磺胺,特别是新中国成立以后,到政府的关注、普查治疗,而现在的麻风病人究竟如何生存?怀着这样的好奇心理,我邀约同伴走进了麻风村。

夜访徐老

7月13日,我们乘车到了壶瓶山下的泥市古镇,通过当地老人的了解,一位叫徐宗汉的老人,以前在麻风村医院当过副站长,这对我们走进麻风村掌握第一手资料一定会有很大的帮助。我们一行决定去会一会。晚上9点,我们在古镇近头300米的山坡上找到了徐宗汉老人的住所。老人看到夜间3位高大的男士夜撞他家,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们说:“你们找我什么事?”我说:“我们想了解一下麻风村的情况。”“那你们有什么证件没有?要不然我不会同你们讲。”我们拿出了省市县采访证给他看,他看了看,笑着说;“你们坐,我们慢慢谈。”爽朗地和我们谈了起来。

>徐宗汉(徐宗汉简介)

徐宗汉老人,今年71岁,当过兵,原来在石门泥市工商所工作,1974年根据中央50号文件精神,麻风村必须派一名公安特派员。根据组织安排,就这样他带着妻子和两个儿子上了麻风村。

他回忆说:麻风村,是1952年2月15日湖南省卫生0联合省、市、县组建的。当时叫石慈麻风村,因为麻风病人石门、慈利居多,后来改为剩头医疗站。当时国家投入了2986元,修建了防治所,有专门的办公、生活区,治疗门诊与病人居住相距1公里。最初收容了134名病人,都是通过医疗普查后,被民兵送到麻风村,麻风村的病人最高峰时达470多人,男女均有,这些人中间有大学生、干部、工人、农民。原来有住院大楼,后来对行动不便的严重病人建起了小平房42间。

麻风村病人根据病情严重程度分为三类:生活上完全不能自理的由国家完全负担,每月30斤大米,几元零用钱;其次是半供给的,每月40斤粮食,半斤油、半斤盐;轻症得就是自己靠种玉米养活自己,吃饭有食堂,有的也是分散住。

上麻风村后,看到的麻风病人,是头破脸肿,歪嘴巴,兔子眼,有的眼瞎了,烂腿和烂脚。流性型麻风,跟好人一样不致残,但任何一个地方局部麻木,用棉花去擦都没有知觉;中期型,红脸,麻木,烤火皮肤烤伤了不知疼痛,就会慢慢皮肤溃疡。传染主要是接触传染,坐、唾沫、吃饭的碗筷。当时实在太可怕了,我的两个孩子到麻风区看电影,全背着,决不能让他们挨着地面,以免传染,回家后必须洗手。当时麻风村有商店,病人买东西时把钱用夹子夹着,再通过太阳晒消毒,因为麻风杆菌辐射也非常脆弱,超过了36-37℃根本不感染。但是一旦防治部门发现有麻风病人,当地政府部门和民政部门实行强行政策送到麻风村隔离治疗。麻风病人们有的受不了那儿艰苦的生活环境也跑了5人。

对麻风病人歧视,徐宗汉老人回忆道:麻风病剩头医疗站第一任站长是王庆河,1956年上剩头的刘辉明任第二任站长、单位书记,到县开三级干部会议,县里没有一人敢同他握手、同吃、同住。另有一事:澧县一个病人叫卓尚云,不习惯于那里的生活,条件艰苦,忍受不了,骂321、骂毛3,被判了3年刑。材料报县公安局、检察院,办事人员问“材料消毒没有?”说得他们无法忍受。

为解决孩子读书问题,办五七干校时期,麻风村在石门县教育局覃道松任局长时,给麻风村批了一个民办教师指标,开始办校时只有4个孩子,第一任教师是唐自立老师,第二任教师是杨珍艳老师,学生读到二年级时再送下山去读。

夜深了,徐宗汉老人对着我们镜头,不嫌我们打扰,但为了我们明日艰辛的爬山路,回到了古镇宾馆。

过铁索桥登剩头山

7月14日清早,壶瓶山镇政府办公室小向给我们一行早早地安排了越野车,我们登上车后,向黄虎港大桥方向行驶,中途开始不断地沿着乡村水泥路,翻越簸箕山,50分钟后到达了耍武公路的尽头。司机告诉我们;“那对面的山顶上就是剩头山,山上的书记马上会下来接你们”。

我们一行望着对面的悬崖绝壁,真是一道奇观,我们想这山怎么爬呀,正说着剩头的范永国书记冒了出来接我们来了。

我们随着范书记下了百余米陡坡,他介绍说:这头顶上的索道800多米长,是2005年拉起的,山上的烤烟、粮食、山上的需要物资全靠它。

剩头山。距石门县城130多公里,三面环水,东面是湘跃河,西南面是厚河,又称鹞儿岩河。范书记指着对面的峡谷幽深、石壁千仞的剩头山说,麻风村就在这剩头山的绝境孤峰顶上。上了麻风村,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就像人们所说就等到了提前离开人间“地狱”的地方。以前人们要上山下山,也必须先到谷底,再肩担背负从这儿攀爬上去,周围绝大部分人一生没有上去过。1976年耍武通了连接镇上的公路,1986年,建起了唯一能通向孤峰顶上剩头的铁索桥。我们看到的铁索桥在我们身边树影的婆娑之中;八根粗大的铁索横空架起剩头与耍武绝壁间,每隔一米相嵌有一根铁架,桥宽2.7米,长150米,桥面全是杉木板横竖铺成,桥高有188米,我拍下了这山沟沟世界第一高度的铁索桥。向远望,幽深的峡谷,只听到哗哗的水声,向上望,悬崖绝壁,在铁索桥上刚走几步,向桥面的间隙中向下看,毛骨悚然,腿打着寒颤,再也不敢向下看。向前看,桥面有些颤动,左右晃荡,我再也不敢迈步,好在我心中的信念“一定要去麻风村”。在范书记的牵手下,缓缓地走过了惊颤的铁索桥。上了岸,我的腿打着颤儿,满头大汗,只得小歇片刻才能行走。范书记说:“这没什么?2007年我们从铁索桥上抬着千多斤重的水泥电杆那才有些吓人,脚迈出去了不敢着板,一着板,就会觉得铁索桥好像要断似的,可我们还是齐心协力走过了铁索桥。”

上山时,还没走10分钟,大山里下着小雨,黄泥、青石的陡坡,我们气喘吁吁,范书记又说:“不要紧,我们经常挑一百多斤的担子上下,也就是那么回事。”他抢着把我们的2个采访旅行包背上,向上爬。一路只听到陡峭的密林中蝉鸣、鸟叫。他说:“你们上来迟了一点儿,清早这儿经常有猴子、野狗出现,五步蛇也常见。我们途中歇了4次,约一个小时爬上了山顶。一行人喘着粗气,向前一望,山顶上居然还有一条两米多宽的公路,通向索道口。

在范书记家作客谈剩头

我们在海拔700余米的剩头山上,沿着约1公里的公路走到了原来的剩头医疗站,外面是一排高大的水杉树,走进大院,范书记介绍说:“右边是当时医院行政管理人员办公的地方,左边正前方是医务人员生活区。中间是棵大桂花树,四周空旷,可以想象这里当年是孤峰顶上重要机构。1994年8月18日,剩头麻风医疗站搬至常德后,这里现已挂的是“石门县剩头国有林场”。范书记一家就住在这座大院里,范书记一家老小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我们落坐后,又谈起了麻风村。

剩头医疗站原来是市直管,工作人员20多人,医生有10多个,麻风医院与办公大院相距1公里,麻风村有土地面积33000亩,横直14公里,三面环水,悬崖峭壁,只有一面从南北镇潘平连接,我们一行都为把麻风病人隔绝到这孤峰顶上出这一决策之举的人叹为观止。

剩头北面是海拔1300多米的狮子脑山,建站之前,这里的山民强行搬迁到山下各个乡镇,可见麻风病当时传染的程度。自1952年建站后,通过国家重视,医务人员的努力,麻风病得到了控制。听医生说:“过了传染期就不传染了。”这里移到山下的山民在山下不习惯,又通过关系要求搬回山里,1958年-1959年又相继搬回了山顶狮子脑的山那边进行刀砍火种。麻风病人也相继同山民们交往,到他们家买鸡、买蛋,但收下的钱用夹子夹起来要多晒一晒,麻风病人坐的椅子也要晒,这叫消毒。山民们同400多名麻风病人一月一次看电影,半自给和自给的麻风病同山民们一样栽田种地,山中有的是地,主要作物就是玉米,自产自销,山外人听说是麻风村的玉米是不会收的。后来分散的麻风病人自己养起了狗、鸡、猪等家禽,过着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以前麻风村需要的生活用品必须从几十里崎岖而陡峭的山路到泥市购货再挑上山,天不亮下山到天黑才能上山。后来,剩头除麻风村外由原来100人增加到了180人,2个生产小组,特别是近些年来种烤烟,建起了800多米长的索道,每一次可负荷一千斤到耍武,再用车运到泥市。范书记说:“剩头在他接任支部书记前人均收1120元,现在保守数字达到了5800多元,孤峰顶上也走上了致富路。

走进麻风部落

从范书记家出发1公里就是麻风村,第一眼见到的是破旧已空无一人的麻风病诊所和已荒废的病人住房、电影院。原来的商店现在是当地居民开着。摆着一字形的42间平房和屋外低矮的猪舍、鸡舍茅草房,在高山的和风细雨中伫立着。第一眼见到的几位麻风村人同当地村民打麻将,无拘无束,有说有笑,和谐的像一家人。再经过几间房子,几位麻风病人围在一起与剩土村民看电视。

我们近距离地接触了几位麻风病人,他们究竟怎样生活?

郭忠诚,桃源人,现年68岁。1969年上山,由于麻风病,他的右腿已从膝盖锯断,手也致残。43年中以前回家看过一次,后来20多年没有回家,家里有一儿一女,儿子看过他一次,女儿上山看过两次,妻子上山看过他一次。他告诉我们:“他不想回家,回家了当地人说是麻风病人,不愿和我接触,现在政府每月给我们280元,其中110元是伙食费,其它的是我们的零用钱,吃饭有食堂,住在这里我不愁吃穿,对回家没有什么意义了。”

罗银林,石门南岳杨柳村人,1961年进村,1972年病好后又出村,回家结婚后生了3个儿女,后来眼睛瞎了,1994年又进村,住了5年又回了家。2008年也就最后一位麻风村医疗站长赵庆林劝她:“儿女都大了,成了家,没有什么牵挂,山中空气又好,吃、洗有人照顾。”她是三进三出,她说:“我不能劳动,国家还给我发钱,吃饭有人端,衣服有人洗,卫生有人搞,这里空气又好,住着舒服。”说着剩土村的老人们都围了拢来,她听声音都叫得出名字来,大家都笑了。

向才香,桑植县苍山峪柳郎村人。1953年进入麻风村,当时她才19岁,1963年回家一次,生了一个女儿,2年后又进村,她可能是麻风村致残最厉害的,一双手没有了手掌,眼睛瞎了,脸完全变型,一双脚只剩下两个柱子,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她现年80岁,可她说话声音非常宏亮。炊事员告诉我们,饭是护理人员给她端来,吃饭是将筷子绑在手上自己慢慢挑着吃的,洗澡、卫生全部都是护理人员做的。她的女儿来看过她,女儿、外甥根本没什么麻风病,她是现在麻风病人中最早入村的一个人。

覃事明,石门江坪人,今年67岁,10岁时进麻风村,后来回家了结婚,生了一儿一女,孙子都有了两个。他主要是手伸不直、说话吐音不清,见人就只有傻笑,每隔一段时间他要回家看儿子、孙子,现在儿女都成了家。妻子彭银春为了照顾他,四年前也住进了麻风村,我们问她:“你不怕麻风病?”他妻子说:“我不怕,怕得鹤鹰喂不得鸡,要得麻风病早得了。”他们夫妇俩就是麻风村唯一一对夫妻而居的。

李昌支老人现年77岁,是衡阳人,34岁进村,家里有一个女儿。他患麻风病以后,妻子和他离了婚,兄弟多次要他回家,他回去了一次,亲友、周围人说他是麻风病人,不敢接近他,他非常气愤,10多天后他又回到了麻风村。他是属以前的半自给人员,在村子里他自己养了猪、种了玉米,他说:“我不想回家,人家歧视我,现在321政策好,每月给我发生活费,这里山青水秀,要吃什么有什么,只是吃鱼困难点,我们想吃,跟这里的范书记一说,他就从山下给我们弄来了。前年我病了,把我弄到常德住院。国家花了1万多元,自己没出一分钱,我要感谢321呀”。

我们找到了做饭的炊事员,壶瓶山江坪人,是市皮肤病医院专门为麻风病人请的,每月1300多元的工资,她说:“20多人有十几人是在食堂开餐,有的自己能做的,单独开餐,自己种菜、养猪、养鸡,在食堂开餐的每餐饭熟后,分人打好,有专人护理,上面每月为一些护理人员还开了工资。我们每年喂两头大肥猪,种菜,种玉米,生活开得很好。”问她怕不怕麻风病,她说:“怕什么,现在的麻风病人都好了,住在这里最大的80岁,最小的45岁,他们都是老人,国家都没忘了这些病人,为他们全部供给,我们有责任去为他们服务。”

向左明,70岁,慈利江垭人,1967年进村,进村44年,大家都叫他队长,他可能是这个部落最高的行政长官。他介绍说:“我们这里20多人,全部都是国家养着的,每月280元,出纳按月发放,有大部分人自己种田种地、养猪、养鸡,吃的什么都有,生活得很好。”从他口中我们得知:他去年摔了一跤,在泥市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花了7000多元,自己没拿一分钱,他说着流下了眼泪,连连说:“321好,上级65好,政策好。”

他还告诉我们;麻风病医院搬到常德后,给我们安排得很好,安排有护士,衣服被子有人洗,邻里和睦交往,剩土村书记范永国很关心他们,有什么困难跟他一说就帮助解决,要什么东西他就从山下给弄回村。各级政府都关心他们,市卫生局、市皮肤病医院、红士字会经常到山里面去慰问他们这些留守老人,问寒问暖,按时送药、送生活用品。去年10月,市卫生局上山慰问他们,送的大米、衣服、油、生活用品,人均还给了200元慰问金。这些麻风村的留守老人一个劲儿地说:“感谢321好,现在的政策好呀。”

下午一点,我们结束了对麻风部落的采访,临走时,向队长同李昌支老人送我们到村口。频频招手,对我们说:“感谢你们来看我们,你们一定要告诉我们的65,我们过得很好。”我们只能说:“你们要好好的生活下去,安心的度过晚年。

现代医疗水平的进步,麻风病不再是不治之症。大部分人走出了麻风村,但如今仍有20多人生活在这大山深处,他们是因各种原因留存在那里,已治愈的病人群体,也可以说是成了中国最后一个麻风部落。我们越走越远,看到大山深处的麻风部落,在云雾深处渐离渐远,我想,这些留存的已愈的麻风老人,现已是风烛残年,等到他们最后一位老人自然正寝之时,这个麻风部落也就会自然消逝,千百年之后将会是历史的记忆,不再是可怕的麻风村。

(据有关人员报告,现在麻风病人村庄只剩下几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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